「薇薇,爸爸对不起你跟妈妈。」「但是我跟你保证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,一辈子绝对不会忘记的。」一阵熟悉的手机闹铃打破安静的氛围。我拉起脸上的拉拉熊眼罩,随手搁至额头上。关掉闹铃之後,原本我下意识想按照平常习惯的起床盥洗更衣,但一直到走进浴室,才想起我昨天冲动丢出履历的那一幕。&,无所谓。我躺回床上,打算晚一个小时再刷牙。毕竟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了嘛。我是自由之身了,唷吼。说真的,我对退休之後的生活有过很多幻想,但是实际经历之後,才终於明白,为什麽有些人总说老人退休之後容易一病不起。极端忙碌之後突然闲下来,真的会让人无所适从。以前梦想就是可以躺到下午,现在发现躺到头都痛了,怎麽时间还过不了中午。真是一身贱骨头啊,余昭薇。正当我正在犹豫要起来吃饭还是继续伪装当个Si屍之际,突然接到纳骨塔师姐的电话,说上次的资料有个地方填漏了,问我甚麽时候方便去补写。当然,如果我不方便的话,她也很贴心地说可以来找我。但一听到有事可做,我连她後面的替代方案都听一半,立刻就出发GOGO。当初这个塔位,是妈妈生前就买好的,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诈骗,没想到妈妈亡故之後,传说中会安排好一切的师姐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,不但接走妈妈的骨灰坛,也接住了我旁徨的心。妈妈已经病痛缠身好几年了,但她很坚强,一直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。虽然她从没提过,但我知道她还在默默等他。我的爸爸。但一直到她登出人世间之前,始终还是没有等到他。其实吧,我们都心知肚明,一个已经消失二十多年的人,是不可能回来的。要不是Si了,就是个亡命之徒,才会杳无音讯这麽久。我站在妈妈塔位的那层楼的露台往外看去,看见那一片妈妈最Ai的青山发着呆,微风轻轻吹拂而来,那抹浓郁的檀香依旧缭绕。算了,反正妈妈高兴就好。我刚刚也跟她说了,我终於下定决心要离职了,她登出她的,我登出我的。从今往後,我就过我想过的人生,她也可以自由了。真好,我们都自由了。今天难得又做了那场梦。虽然我总是看不清楚梦里那个人的面貌,但我知道在我眼前的那个男人是我爸爸。我不太清楚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记忆,还是我因为太想念而捏造出来的。小时候曾经问过妈妈,结果一向很温柔的妈妈突然崩溃的问我很多细节,她甚至还哭了,掉了很多眼泪,一整个礼拜都超级敏感,就连转台看到政论节目都会哭的程度。从此我便不再提起那些奇怪的梦,也不再提起我的爸爸。但我常常在想,不管那些话是真是假,终究都只是谎言而已。他说永远记得我们又怎样,如果真的很想念的话,怎麽可能就这样抛下我们便远走他乡呢?不是不相信所谓的真Ai,而是真Ai瞬息万变,如果真Ai真的存在,为什麽又会让我们受到伤害?男人都是骗子。没甚麽好相信的。离开纳骨塔之後,我搭着车来到市区,在家里也不知道要做甚麽,还不如出来透透风。今天或许是因为b较冷加上是星期一的关系,街上没甚麽人,就连店也没开几间。我走到一间抓娃娃机店前面,看着那些不停唱着动感歌曲的机台,突然止住脚步。以前有段时间我很Ai抓娃娃。妈妈虽然是个中年妇nV了,但拥有一颗少nV心,超级喜欢绒毛玩具,尤其是三丽鸥家族。她在还没生病之前,常常带我去抓娃娃,虽然她技术真的很差,有时候夹半天还是一场空,我常常吐槽她还不如直接去买一只说不定还划算许多。但是那是对我来说很幸福的一段记忆,她跟我的笑容都还很鲜明。常常进出医院之後,偶尔我们经过娃娃机店,我都会刻意看两眼,看有没有她喜欢的娃娃。而且我b她厉害很多,在我高中的时候同学就封我为抓娃娃之神,只有我不想抓的,没有我抓不到。虽然很中二,但就是这麽狂!我站在那台有着满满大耳狗跟美乐蒂娃娃的机台前,突然想起了妈妈。虽然她已经不在了,我就算夹到了,也没有人可以送了。但我还是拿出零钱包里的十元,毫不犹豫的塞进洞口。机台的光闪烁起来。我一手握着摇杆,一手m0在发光的大按钮上。那个大爪子摇摇晃晃地来到我的目标物之上,我正准备瞄准之际,却发现爪子突然定格向下。我低头一看,与一个三岁左右的小朋友互相对望。「……」好样的,是你按的吧?也不知道是我一副坏人脸还是怎样,那个小朋友看着我竟然就哇哇大哭起来了。挖靠现在是怎样?小朋友的妈妈似乎在她啼哭之前还在一旁滑手机,一听到nV儿哭了,立刻就跑过来安抚。但她还算上道,感觉不太恐龙,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对她nV儿做甚麽了。「抱歉抱歉,她是不是又乱按了?」那位年轻妈妈一脸歉意,立刻拿出钱包要还我零钱。「不用没关系,才十元而已。」我从洞口拿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蝙蝠娃娃,「还是妹妹你不要哭了,我把这个送你?」不知道是我真不会哄小孩,还是这个蝙蝠娃娃太拟真,小nV孩一看到娃娃的瞬间嚎哭得更惨烈了。关我甚麽事啊!妹妹,这可是你造的业啊!如果你不乱按,我就能抓个美乐蒂小红帽给你了。那位妈妈抱起nV儿,跟我再次道几个歉便匆匆离开了。「唉。」我低头看看手上的那只蝙蝠娃娃,「你g麽走错棚呢?」蝙蝠娃娃:「……」「算了,不要制造垃圾,回家吧。」我随手把娃娃塞进包包里。兴致都没了,还是回家吃饭吧。